如何思考何謂藝術

藝術依附於人類的知覺能力。何謂藝術？第一次答這問題竟在我找人生第一份工作時，幸好我早有準備，寫出個答案令老闆親自出來見我，雖然最終沒有被聘上，但不是我的答案寫得差（而是因為我不會 AutoCad）；這算是個，愉快的面試失敗經歷。為「何謂藝術」準備一個答案，是因為我知道這問題很重要⸺以防萬一；萬一有人問起不用臨時拼湊。我也建議仍在愛情巿場上顛簸的人為「何謂愛情」準備一個答案，或已經存在的人為「何謂存在」準備一個答案，以防拜年時二舅母問起。

「何謂藝術」為何很重要？因為「我覺得它重要，只是因為我覺得別人覺得它重要」；人世間很多重要問題是這樣得來的，純粹是因為有人討論而使這問題變得重要，因為人類太需要共同話題了。我們可以給這些話題們一個哲學名稱……就叫做⸺「共同話題」。

人類在共同話題中產生的良好關係和討論這些話題本身一樣重要。1此類因為有人討論才重要的話題之中，有一些是有害的，譬如一些概念（流落到大眾領域被隨意使用時，因望文生義或無法望文生義而）引起的問題比它能解決的多，又或者一些話題（因為分類方式有問題或框架有問題而）討論起來反而產生更多排擠。2而「何謂藝術？」不在此列。

「何謂藝術」很適合拿來思考：

  1. 很難答錯，雖然也很難答對。
  2. 很難冒犯人而招致報復，除非遇到知性環保主義者。
  3. 可以做大量分類工作。

思考何謂藝術，是繼圖書分類之後最好玩的分類遊戲，喜歡分類的人千萬不要錯過。

來到今天，事情已有長足進步，現在我有更好的答案來回答「人類為甚麼要思考『何謂藝術？』」

答案是：「Why not?」

我們不難遇到一些喜歡問「有甚麼用？」的人，特別是經常叩問思考這個或那個問題有甚麼用的知性環保主義者。他們對別人大腦的葡萄糖使用比較關心；但科學發現，大腦是不能關機的，無論何時都在運作，不用白不用，而且這樣節省葡萄糖對防止全球氣候變遷的幫助也不大；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去想各種話題，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好好去想；除非滋長仇恨，甚至想想有甚麼事情是想來也是白想也不是白想。

其二是，你要成為怎樣的人呢？當然是任何人類所能做到的事最好自己也能做到。可惜一切都要成本，我們只能選擇一些人類能做到的事來作為自己想做到的事，譬如很多人就放棄了成為體操運動員。人類可做的事情裏面，思考是成本最低的⸺可能 mindfulness 靜坐的成本更低，因為它的主要活動是甚麼都不要做；無論如何，人想東西時要用的工具數量是零，比寫作時只需要用紙筆還便宜3，由於代價太低，所以思考的性價比很高。

思緒就像液體，要浸沒到每一吋空間，令世界成為我的海洋。

寫到這裏我還沒開始講何謂藝術，但字數已經夠成為一篇文章，這正是本文的主旨⸺自己開一個 Blog ，沒有留言框，這樣才能回到寫作的原貌。(這個主旨也是臨時想到的，宮崎駿做動畫和迪士尼做動畫的分別是你真猜不到宮崎駿動畫下一步的劇情；令人懷疑……他是一邊畫才一邊想劇情；後來我證實了，他真的是畫了再算，嚇得鈴木敏夫膽戰心驚4，這才是藝術家應該追求的，或者是應該擁有的；這是宮崎駿的情況，對其他人來說呢？如果反正都賺不了錢，那又是另一種大好機會，求仁得仁。）

FOOTNOTES

1. 網絡發展多年，人人奔向共同話題，一些話題被淘汰了，譬如當今陰謀論不如九十年代盛行，可能是不少人努力解惑的成果；可能是大眾知識水平的提高⸺或者是這些話題無助於人們被更高或更大的群體接納。

2. 智慧一般對應為 wisdom ，它給人兩種感覺，一是智慧 (wisdom) 只與人際關係有關，是用來處理「人生問題」的，數學天才的「天才」才叫智力 (intelligence)；一些人年輕時渴望得到智力多於渴望得到智慧。有趣的是「後天學習的智慧」聽起來很自然，「後天學習的智力」卻是怪怪的，那麼「與人際無關又靠後天學習的智力」叫甚麼？沒有這種叫法……就叫「會思考」。Intelligence 當然是後天學習的，但「智力」卻不能令人聯想後天學習……因為沒有人在乎你鍛鍊與人際無關的智力，你變聰明對我有甚麼用？說一個人「會思考」大概會引來很多人攻擊他譏笑他，但是說一個人「會相處」則人人樂觀其成。可以說「對自己有益的聰明人」就是有智慧的人、會相處的人，而「對自己無益的聰明人」就是威脅，這種被威脅感在一些年輕男人身上特別容易觀察到；這可以說是群體內部的權力角逐問題，又或是用更好的概念或角度去看，是排擠和接納的問題⸺當然，不是人人都憎恨對自己無益的聰明人，因為別人聰明對他有沒有益處，視乎他如何看世界；當人的思考浸沒到世界的每一吋空間，任何人聰明都對他有益，因為他將看到所有事物都連結在一起⸺所謂的大腦「發展」如果要找個客觀判準，就是負面情緒越來越少。

3. 花錢買用具是大樂趣。 PC gaming room 可以放 4K monitor、7.1 聲道、水冷機箱、像演唱會一樣閃爍不斷的 RGB，把房間佈置得像高科技元宵節。又或登山露營愛好者有各種「gears」。寫作和閱讀還真的想花錢都難，我只想到很貴的筆和很貴的書撐；Youtube 也真有建 home library （庭圖書館）的 setup 影片，但那就要買房子做閱讀的「gear」了；真的，住房向來都是閱讀的用具（幸好不是必要）。

4. 《天才的思考：高畑勳與宮崎駿》鈴木敏夫談《神隱少女》的製作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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