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在曠野趕路，一直走到黃昏；走著走著，一顆大石後閃出一隻老虎。旅人見狀大驚，轉身就逃，老虎也緊追其後。一段狂奔，旅人慌不擇路竟來到一處懸崖，千鈞一髮，他只好隨手抓起一束藤蔓，奮力跳下懸崖。

轉眼，就見旅人緊緊抱著藤蔓吊在半空。向下望是萬丈深淵，向上望老虎徘徊不走。驚魂未定，懸崖上方又傳來吱吱的聲音，旅人抬頭一看，有兩隻老鼠在咬他的藤蔓！

絕望之際，旅人發現崖邊閃著點點紅光，一看，原來是落日照在一簇野梅子上。旅人想了想，就鬆開一隻手，伸過去摘了一顆野梅子，放進口中⸺「哈！真是太美味了！」

人人都喜歡《聖誕頌歌》（A Christmas Carol），我也喜歡；只是一年又一年，我發現《聖誕頌歌》和不少聖誕節故事一樣，都是為別人而設的美好聖誕節故事，都是⸺教育⸺別人⸺分享⸺給「我們自己」。我覺得人也需要為自己而設的聖誕故事。

我的節日危機是，不再相信別人可以送我甚麼。不希望從別人身上得到甚麼，是成人保護自己的方法，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有時會稱之為「獨立」。談到送禮物，在任何情況下，我都會說不要破費（也不要浪費）。誰像我一樣，不小心變成了大人，活到了現實世界，早已把節日扛在肩上，可以參考故事裏的旅人，過聖誕節，就如摘一顆野梅子來吃。

我在二零零六年左右看到這則故事，追查一下發現它改編自佛教故事¹。當時我就很喜歡，還為它畫了張示意圖，畫了懸崖、藤蔓、老鼠，還有自己，然後貼到當時流行的 Xanga 部落格。來到二零二一年，它成了我最喜歡的聖誕節故事。

FOOTNOTES

1. 以上故事是我憑記憶寫的，原版故事可 google「黑白鼠喻」、 「攀藤食蜜圖」。原版故事連繫到佛教的一些終極關懷，既然是「終極」就不會太容易，因此，我比較喜歡這個輕量化版本，適合小朋友閱讀，樂觀一點，有甜美野梅子，多點希望，也多點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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